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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情的容忍度

一天中午和一位男同志朋友談天. 我看到的他, 不像平時一樣開心爽朗, 忍不住問他:”你怎麼了? 不開心麼?”

“蓓, 我要搬回家了.” 他悶悶不樂的回答. 其實, 他的答案不讓我吃驚, 我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因為我認識他的另一半, 呆在他身邊的伴, 不會超過半年.

“你有什麼打算? 出去找工作嗎?” 看著他, 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這種事情不是第三者能夠插手的. 畢竟是他們的感情事, 別人怎麼說都不太好.

“可能回去以前的公司問問吧! 看看以前的老板還肯不肯請回我做員工.” 眼神空洞, 仿佛他的世界沒了顏色, 靈魂也不見了, 剩下驅殼而已.

“怎麼會那麼突然? 他知道你要走嗎?” 在問這個問題之前, 我好像不知道可以怎樣接下去問. 坦白說, 我不太會安慰人, 通常這個時候, 我扮演的只是聆聽者的角色. 所以, 如果對方不出聲, 我也可以靜靜地坐在旁邊, 等待對方開口.

“能怎麼瓣? 我時常讓他不開心. 你知道嗎? 他竟然動手打我. 我從來沒被人打過, 他是第一個打我的人. 我跟他在一起不到半年, 他已經打了我四次! 我能不走麼? 走了也好. 他能認識新的一個他. 而且, 他爸爸也不喜歡我, 時常挑撥離間, 何必這麼辛苦?” 他的臉, 沒了表情. 我除了聽, 好像找不到任何反應.

這種問題, 我聽了很多遍. 他時常投訴另一半不了解他, 不替他著想, 很自私. 可是, 同樣的事情, 他的另一半也在我面前說了一邊, 也是埋怨對方不成熟, 為什麼這麼幼稚. 問題來了, 這個就是我選擇扮演聆聽者的原因. 我能怎樣給意見? 同樣事情, 兩者說的都是自己對. 所以, 沉默是最好的選擇. 再說, 就算我們說得再多,對方也聽不進去. 他們要的只是, 一對耳朵.

他在此時此刻說得自己有多心灰意冷, 有多麼失望. 過了不到一天, 他們兩人出現了, 狀似很恩愛. 我問他:”你們和好了? 不走了?”

他笑得很甜:”走不了啊! 他不讓我走. 而且, 我們是走自然路線的. 不需要任何理由. 我只知道我愛他. 我找不到一個人可以讓我這樣對他, 你也知道我們這個圈子的路, 不容易走.”

我投降了. 就算被打, 也沒問題? 到底愛情的意義是什麼? 容忍度去到哪個底線? 家暴是這樣發生的嗎? 這真的是愛?

過了幾天, 我再遇到他. 想往常一樣, 我會拍一拍他的右手, 象徵式打招呼. “啊! 別打! 很痛.” 他在我還沒拍下去的前一刻告訴我.

“很痛? 什麼事? 撞到了?” 我關心地問.

“唉…… 被打了. 昨天還腫的呢!” 他像是在說跟吃飯一樣平常的事.

我聽了, 沒出聲. 靜靜地走開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給反應. 我曾經跟他說過, 要離開一個人, 不是能不能的問題, 而是你自己要不要. 很多事情, 比如說家暴, 是自己造成的. 因為被害者根本不當一回事, 一再的容忍對方的粗暴行為, 這樣是愛的表現麼? 這樣是縱容他繼續犯錯啊!

愛情啊! 這個難題永遠沒有人能夠解答, 太過理智可能會找不到另一半. 太過懦弱也會一直處於被牽絆的那一端. 到底愛情有沒有底線? 如果自己的領域被越過界了, 怎樣才會做出反擊? 繼續放任對方侵占自己的地盤? 看來, 只有自己才能解答這個難題. 沒有人能夠幫忙, 就好像我的朋友一樣, 他一旦退一步了, 對方就會往前一大步, 他只能一直處於被打狀態.

此題, 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