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保鮮期
曉雨認識他的時候, 她才二十四歲. 他們相識於某間廣場, 他不小心打翻了她的飲料, 弄得自己還蠻狼狽的. “需要我幫你買件衣服來換嗎? 穿著這件衣服好像蠻不舒服的.” 她看著他問. “好像也只好麻煩你了, 我穿M size. 謝謝你.” 他不好意思的回答. 過了一會兒, 她拿著衣服回到原本的餐廳, “拿去換吧.” 她微笑著說. 他看著她的笑容, 感覺很溫暖, 好像在冷凍的冬天裡, 遇到暖和的陽光一般. 他趕緊拿著衣服到洗手間, 整理一番,再回到原地, 她已經和朋友離開了. 失望, 沮喪, 形容他此時的心情.
月老往往是比較調皮的那位, 把兩人分散了一段時間, 讓有心的那一方嘗試思念的滋味後, 又安排一些甜頭補償他. 對, 他們相遇了, 在一間書局遇上了對方. “嘿, 還記得我嗎?” 他把握時機, 走向前問. 那時, 她正聚精會神地看著一本攝影雜志. 聽到聲音, 抬頭眼神與他對上. 猶豫了一陣, 說:”噢, 我記得. 打翻我飲料的那位! 好巧噢.” 曉雨露出了陽光般的笑容. 這種無意識露出的笑容, 最迷人, 讓人難忘. 他很開心的回答, “對, 有時間嗎? 我請你喝咖啡. 補償你, 還有答謝你.”
就這樣, 數次單獨約會後, 倆人很自然的走在一起了. 他是專業攝影師, 曉雨是音樂老師, 剛和伙伴開了一間音樂學院. 喜歡攝影, 是攝影初學者. 曉雨的人性格很獨立, 很多事都不需要他擔心. 他說: “我喜歡你的獨立, 即使我出國公干, 也不會太掛念你沒辦法照顧自己.”剛開始的幾年, 倆人像一般人陷入熱戀期, 永遠有談不完的話題. 去哪兒都像連體嬰, 無法分開他們. 雙方家長都很滿意對方, 更不時催促他們踏入婚姻. 沒辦法, 倆人都想享受多幾年戀愛, 沒把婚姻這回事放在心上.
如何讓愛情時常保存新鮮, 是一個無法解答的課題. 過了四年, 問題開始慢慢浮上水面. 不是突然出現很多問題, 而是, 當一對戀人在熱戀期間, 社麼問題都看不見, 就算看見了, 還懂得包容. 過了保鮮期, 耐性也磨平了, 小小的毛病, 也有本事將它化大, 感情也自然收到影響. 克服得了, 自然能夠走進婚姻; 無法跨越的, 就會面臨分岔路. 這是一個愛情鎖鏈, 一直這樣重復循環. 幸運的, 循個一兩回, 解能夠遇上對的人. 運氣沒那麼好的, 自然得在這條鎖鏈上, 來來回回走幾輪, 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他們站在分岔路上, 面臨一個很大的考驗. 他的舊情人回來了, 很戲劇化的, 在他們的感情世界裡上演著. 她不是一個多疑的人, 但是, 女人天生敏銳度就是甲等, 在於她們要不要啟動這個開關而已.
有些女人會選擇永久性關閉, 因為她們會覺得沒必要讓自己辛苦, 既來之, 則安之. 可以說是, 鴕鳥式戀愛. 這種女人, 往往是比較幸福的. 只要她的男人不始亂終棄, 她, 會是一輩子在愛情裡過得逍遙自在的.
有些女人卻選擇永久性開啟, 這種戀愛方式最折騰. 隨時隨地要知道他的下落, 需要清楚知道他和誰在一起, 和誰交談, 和誰共餐. 聽了都覺得累. 更何況日日夜夜被監視的他. 再加上, 現在科技發達, 智能手機能夠下載報告行蹤的軟件, 女人更無法五天的追蹤他, 這段沒信任的感情, 能長久嗎? 除非, 男人真的很愛很愛她. 不然, 他一定會在若干年後, 反抗.
還有一些女人, 選擇半啟開性, 也可以說是賭博性質. 如果男人, 懂得懸崖勒馬, 女人選擇扮無知. 如果男人執迷不悟, 把女人當傻瓜一樣蒙騙, 女人選擇攤牌. 曉雨, 就是選擇這個.
他和舊情人聯絡回, 把她蒙在鼓裡. 舊情人告訴他, 她失戀了. 剛開始, 他只是處於關心, 慰問幾句. 後來, 慢慢演變成曖昧. 要知道, 曖昧, 是一段感情最美的時刻. 尤其是, 他和曉雨的感情正處於停滯不前的階段. 分岔路, 就是這樣走出來的. 她開始留意到他說話詞不達意, 和她一起的時候, 常常心不在焉, 無時無刻看著電話…… 曉雨察覺到了, 五年的感情, 走到瓶頸了麼? 她一直在等他開口坦白, 她不想貿然求證些什麼. 她也不知道, 如果知道了, 該如何面對?
“直接問他, 不要再等了. 你都等幾個月了, 青春不該浪費在這裡啊! 曉雨, 果斷點.” 曉雨, 海昕和橘子放工後相約在公司附近的酒吧. 一向直腸直肚的橘子開口把問題講了出來.
“可是, 萬一……” 曉雨吞吞吐吐的, 不知是不是真的該像橘子說的, 把問題攤出來.
“沒有可是, 也沒有萬一啊! 你都浪費五年的青春在他身上了, 還要拖嗎?”連一向辦事不溫不火的海昕也說話了.
“讓我冷靜一下吧. 先回家了.”曉雨拿不定主意, 先離席了. 在橘子和海昕的眼裡, 曉雨又逃避了. 她還是愛他的, 一直在為他找借口, 也一直等他坦白. 也想讓自己, 再下一次賭注.
就這樣拖了好幾個月, 他依然故我, 完全沒有意思要解釋或回頭看看她. 她按耐不住了, 該做個了斷吧. 女人, 到了絕望的時候, 可以將專情轉換成絕情的. 而男人, 在感情世界裡, 可以說是單細胞動物. 常以為自己可以掩飾很好, 不為人知.
曉雨看到了他和舊情人的信息後, 知道他們相約於一間咖啡廳, 而她故意約他同一個時間到電影院看戲. 他推說有工作在身, 無法陪她. 曉雨也沒多說什麼, 她趁他還沒出門前, 先到達目的地. 過了約十五分鍾, 看到他和舊情人一起走進咖啡廳. 這一幕看在曉雨眼裡, 是多麼諷刺. 舊情人的樣子, 楚楚可憐的, 感覺好弱不禁風, 像是隨時會病倒一樣. 他和舊情人好像才是一對真正的戀人, 他體貼的為舊情人切牛扒的細心動作, 很久沒在他們的感情戲裡上演了. 他們有說有笑, 而曉雨, 眼淚倒是流不出, 很刺眼吧? 男人, 女人, 劈腿的戲碼真的很老土. 但是, 這就是事實. 在生活中, 不斷上演著這一套.
曉雨結賬後, 走到他們的桌位旁, 輕敲了一下他們的桌子, 他看到她, 吃驚的說: “曉雨?!” “對, 是我. 在你們走進來的時候, 我就坐在你們隔兩張的座位了, 只是你們顧著談情說愛, 沒閒暇時間注意周圍. 我們分手吧. 祝福你們.” 說完, 曉雨忍著眼淚, 走出門口. 才讓眼淚滑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家, 父母全睡了. 好無意識的, 把自己梳洗一番, 躺在床上時, 一直回想剛才的畫面, 舊情人和他的樣貌一直在腦海裡出現. “不要想太多了, 結束吧, 曉雨.”眼淚潸潸落下, 象徵著一段感情的流逝.
一早起床, 曉雨看到好幾個未接電話和信息.
“曉雨, 聽我解釋好嗎?”
“曉雨, 她是我的前女友. 對不起, 請你原諒我, 聽我解釋好嗎?”
“曉雨……”
“曉雨, 對不起.”……
看著這些信息, 曉雨的心全揪在一起的, 感覺無法呼吸, 心很痛, 很痛. 拿著手機, 按下 [回復] 的字眼, “我們見面吧.”
*** 到底愛情的保鮮期是為期多久?